螺钿香(〇三)(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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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戴,我还当你不喜欢呢。”

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怕戴上给磕坏了,连放在妆奁内也怕给别的钗环步摇剐蹭到,终于今日得了这么个精致匣子来装它。“别给我摔了!"她一把抢回来,又嗅了嗅匣子,抚摸着上头的嫦娥,“你看这面上的螺钿画,有只玉兔,正好我是属兔的。”杜仲哈哈笑她,“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九鲤剜他一眼,仍转回来对着镜子。用的是一面方形雕花座玻璃镜,比寻常铜镜清晰,她一抬眼,恍惚看见镜角照着碧纱橱一角,那角落里竞站着个女人猛地回头,碧纱橱下却根本没人,只放着一张高几,几上摆着盆鲜红的月季。杜仲见她紧盯着那角落看,也朝那头看去,“你在瞧什么?”家里就这几口人,哪会有什么陌生女人,想是看花了眼,她摇摇头,“没什么。”

杜仲便复倒下去,适逢老太太进来,见他睡在九鲤的床上,忙走进卧房来狠拍他腿一巴掌,“都这样大了,还不分个地方乱倒乱躺的!快起来回房去睡,我和你姐有话说。”

他笑呵呵坐起来,“什么事情不能给我听啊?”老太太又打他一下,连带着嗔他,“男人家,怎么偏好听这些家长里短?快回房去睡你的,睡不着就到前头去看铺子。”杜仲只得让将出去,老太太笑他一回,拉过九鲤走到外间榻上坐着,“才刚来的那位关大姑娘,我听说是因为她兄弟给人杀了才认得你叔父的?到底怎公回事,我也不好问她,你告诉我听听。”

九鲤便将关展一案说给她听,不过对于关幼君的怀疑没提半句,全按结案卷宗上的话来说。

老太太听后直叹,“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死了。不过那关大姑娘也真是难得的厉害,一个女人家,独自担着那么大一份家业,连许多男人也比不上她。”

“可不是嗥,论做生意可是南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九鲤将两手压在腿下,仰面傻兮兮地笑着,“我要是有她那么能为就好了。”“听雨青说她还没嫁过人?”

她摇摇头,“为守住家里的生意,所以没嫁人。”“那怎的不招个女婿上门?”

她还是摇头,“不清楚,不好问人家的。”老太太含笑点头,“我问她年纪,她说与你叔父一般大。好懂礼的一个人,倒比那些常拘在家里的女人大方。”

九鲤心头一紧,窥她的笑脸似乎冒着别的念头,她想问不敢问的,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您喜欢她?想给叔父说亲?”“我喜欢管什么用,人家心中对你叔父有没有意还不清楚。"老太太无奈笑着,将两手搭在腹前,“不过我瞧她与你叔父站在一处真是极登对的两个人,年纪又相当,容貌身段也相称,对你们晚辈也和气大方,难得是像她这年纪又没嫁过人的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就是她府上想来是个大富的人家,咱们小门小户的九鲤许久没正经听过要给她找个婶娘的话,眼下骤然听见,十分不习惯,又像回到当年提心吊胆那一段。也是奇怪,现如今都长大了,还是怕庾祺娶位娟娘来约束她。

她低着头呵呵讪笑,太阳照在后脖颈上,像有只手从后头圈过来,捏得她有点呼吸不畅。

老太太自己摇着手,“算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叔父怎肯听我这些话?我也不好和他说,从前每逢说起这话,他都是闷不吭声的。”闷不吭声倒是庾祺一贯的做派,九鲤从不知道他到底在娶妻这事上是何态度,原来总是忐忑不安地等,等到这事了无踪迹就完了,从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何况哪有做晚辈的去问长辈的私情?

这时候却忽然想知道他心里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因为无暇打算,还是不想打算?或是从没遇见一个动他这念头的女人?她心里一忖度,这倒是个难得的时机,因而笑道:“那我去替您问问叔父的意思?”

老太太稍想须臾便点头,“也好,反正你一向有些没大没小的,他也不会怪你多事。”

如此这般,九鲤誓到铺子里来,四下一瞧,关幼君已走了,庾祺正在隔间内替人看诊,杜仲与丰桥都在柜后忙着抓药,那侧面墙下还坐着好几个等着抓药的客人。

她便也绕到长长的柜台后头,朝那几个客人打量,其中一个男人身形瘦小,短褐不完,人虽老老实实坐在凳上,可一双眼东跑西颠地朝四下里乱看。她因看他有些贼头贼脑的,便拍着柜喊他:“嗄,那人,你把药方拿来,我替你抓。”

那男人眼睛一亮,嬉皮笑脸走到柜前,“你?你认不认得药啊。”“我不认得药开什么药铺?啰嗦什么,只管拿来。”他色眯眯地望着她笑,“我没药方。”

“没药方?那你是要先看诊?”

“也不看诊,嗯一一我也没什么要紧的病,就是心头有些火燥,你替我随便拣些祛火的药就是了,要便宜的。”

九鲤打量他身上不像揣着钱的主,便随便替他配了三味药,包成一包丢在他面前,不过三十几文钱。这男人倒真摸出钱来数在柜上,却不忙走,一双眼睛不住向周遭打量。

九鲤跟着他乱看几眼,板起脸来,“你在瞎瞧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他嘿嘿一笑,拧着药包走了。可巧街对过开酒肆的老板娘走来,和这人错身而过,扭头看了他两眼,一径走到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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