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朝堂风云(3 / 8)
佩流苏扫过御案边缘的茶渍。
张元正瘫坐在被撞翻的案几旁,指节抠进青砖缝隙里,指背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他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是户部几个平时最会阿谀的员外郎正低头绕过他,连句"大人"都不敢唤。
"林大人留步!"
礼部侍郎陈青衫攥着朝笏追出来,官靴在汉白玉阶上磕出急促的响。
他鬓角的白发被风掀起,眼底却闪着异样的光:"方才那番''掀盖子''的话,陈某在廊下听了三遍。
二十年前在江南做知县时,陈某也想掀了那些乡绅私吞赈灾粮的盖子,结果被参了个''搅局生事''......"他突然抓住林风的袖子,指尖因激动发颤,"如今林大人敢掀,陈某愿做那第一个递状子的!"
林风垂眸看那只攥着自己官服的手,指节处还留着当年握笔批案的茧。
他想起昨夜在云来峰,柳如烟说陈青衫的独子在扬州被盐商逼得投了运河——原来有些盖子,压着的不只是贪墨,更是活人。
"陈大人。"他轻轻覆上那只手,"三日后查盐引,还望您带江南来的商户做个见证。"
陈青衫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林大人放心,陈某这把老骨头,今晚就去西市找那些被张元正威胁的商户!"他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阶前的积水,溅起的水珠落在张元正脚边,惊得那老臣缩了缩腿。
苏婉儿的雁翎刀在腰间晃了晃,她侧身挡住林风的视线。
方才在殿内她一直攥着袖口的银哨,此刻指腹还泛着青白——那是怕自己一时冲动拔刀,生生掐出来的。
见张元正像条被踩碎壳的乌龟似的蜷在柱下,她冷笑一声,靴尖碾过地上的茶盏碎片:"张大人,您这茶盏碎得倒比臣的刀快。"
张元正突然抬起头,喉间滚出浑浊的笑声。
他鬓角的白发沾着茶渍,眼里却烧着阴毒的火:"林大人赢了今日,赢不了明日。
你可知......"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方才撞柱时咬碎了舌尖。
"苏将军。"柳如烟的软轿不知何时停在阶下,轿帘掀起半寸,露出她握着算盘的手,"张府的马车停在东华门外第三棵槐树下,车帘上绣着金麒麟——是他嫡子张怀安来接了。"她指尖在算盘上拨了两下,"方才陈大人说话时,张怀安往这边看了七次。"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然见朱漆门外那辆青呢马车的帘子动了动。
他摸了摸腰间《乾坤诀》的残卷,残卷上的纹路隔着布料硌得他心口发疼——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留着,总有一日能掀翻压在咱们头上的山"。
"回府。"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身后众人同时绷紧了神经。
苏婉儿手按刀柄走在左首,柳如烟的轿夫提起软轿跟在右后方,楚瑶的宫女捧着空药罐落后半步——药罐里的参汤早倒在了太后轿前的砖缝里,此刻正有蚂蚁顺着药香爬进去。
林府的朱漆大门刚打开,门房老周就捧着个锦匣迎出来:"大人,太医院的刘院使刚送来的。
说是太后听说公主装病辛苦,赏了西域的**。"他压低声音,"还有,西跨院的石榴树底下埋着个坛子,是柳姑娘的暗桩今早送来的——说是张元正上个月往北边送了二十车皮货,可账本上记的是三十车。"
柳如烟掀帘的手顿了顿,眼尾微挑:"老周记性见长。"她转身对林风道,"那车皮货里混着兵器,我让人在沧州截了半车。
三日后审河工,这能当张元正通敌的引子。"
林风接过锦匣时,指尖触到匣底的凸起——是楚瑶用蜜饯盒盖刻的暗号,三横一竖,代表"太后要见"。
他抬眼正撞进楚瑶的视线,那小公主本还端着病弱模样,见他看来,立刻抿着嘴笑了,眼尾的胭脂被晨露晕开,倒真像病中勉强撑着的娇弱。
"林大人,我让宫女把蜜饯枇杷收在东暖阁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太后说今晚用晚膳时,让我给您留碗鸽蛋羹——她最爱看您喝羹时,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
众人哄笑中,苏婉儿突然按住腰间的刀。
她望着影壁后晃动的人影,低声道:"有暗卫。"
果然,穿青布短打的暗卫从影壁后闪出来,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张元正的嫡子张怀安去了左都御史府,停留半柱香;又去了兵部侍郎孙大人的别苑,待了一盏茶。"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这是孙府厨子扔的泔水,里面有半块火腿——张怀安送的,切口是扬州刀法。"
林风捏开油纸,火腿的咸香混着酒气钻出来。
他记得扬州盐商最会用二十年陈酿腌火腿,张元正次子管着扬州盐引,这火腿......
"柳姑娘。"他将油纸递给柳如烟,"让暗桩查查孙侍郎的夫人,是不是上个月刚收了扬州的珍珠串?"
柳如烟接过油纸时,指甲在油纸上掐出个月牙印:"已经在查了。
孙侍郎的二儿子在扬州娶了盐商家的女儿,聘礼是五车海盐——按新税法,那五车盐该交三千两税,可他只交了三百。"
"好。"林风转身往正厅走,玄色官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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