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隔世(3 / 4)
她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夜深人静时总是容易多愁善感。李崇润温声说:“我今夜回来得晚了,是因为定州那边有紧急军报,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缨徽抬头看他,一双黑眸乌灵清澈,“定州出事了?”李崇润微笑:“不要过于紧张了,只是发现了范炎的踪迹,阿兄来信请求增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跟着缨徽叫起了阿兄。世间事,还真是难以捉摸。
缨徽攥紧袖口,好容易才将想要说的话憋回去。李崇润看出些端倪,吻了吻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柔声说着:“徽徽,我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她想让阿兄回来。
这是她自小的习惯。每每遇到困难,总是会想念阿兄。不由地遐想,阿兄会为她处理好所有事,让她躲开所有悲辛。可是不行了。
缨徽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再去过分依靠阿兄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自己解决:“我看中了一户人家,是戌县的儒商,我七妹还没许人家,我想把她嫁过去。”
李崇润还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失笑:“这种小事你做主就是了。”“别的我都不怕。"缨徽盘算着:"只是我那不要脸的阿耶,近来想把小妹嫁出去谋利。我怕他看不上商贾做亲家,倒是再闹起来。虽然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到底是莲花的外祖,我不想他给莲花丢人。”李崇润没想到深夜时分,她小脑袋瓜子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又是无奈又是心疼,道:“静安侯的事交给我。多大的事,瞧瞧把你愁的。”也不是愁吧。
在李崇润回来之前,缨徽已经把这件事里里外外捋顺了一遍,确保每个细节都拿捏到位,把所有隐患都消除。
原来人操心多起来,看上去就会愁云惨淡。缨徽摇摇头,仰头在李崇润的脸颊上啄了一下。暗影朦昧里,他的鼻梁格外高挺,颈线优雅细长。她不由得想起了韦宜雪白天说过的话:君侯那么年轻,难道会一辈子守着阿姐不纳妾吗?
还没来得及忧愁,缨徽自己先在心里笑起来。差一点真成了锁在深闺,仰男人鼻息过活的小娘子。自成婚那日她就想通,若七郎待她真心,她自是一辈子不离不弃;若七郎中途改弦易辙,变了心,她自不会纠缠,潇洒离去。想通这一层,便停止了庸人自扰。
望了一眼窗外,正是月盈中天。春意荼靡,落英缤纷,正是良辰美景。可不能再耽搁下去。
缨徽拽住李崇润的衣襟,凑上去吻他。
晚风柔靡,顺着轩窗的缝隙刮进来,带着花的芬芳。清晨,有鸟雀在枝头嘤啾,声声清脆。
今日没有朝会,李崇润罕见赖床,搂着沉睡的缨徽,满面春风,不住地回味昨晚。
娘子罕见热情,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他这般想着,低头再瞧瞧缨徽,忍不住偷笑。像个偷食了蜜糖的小孩子。
缨徽被这低笑声吵醒,抽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睡眼,嗓音沙哑地问:“什么时辰了?”
李崇润瞥了眼更漏:“辰时一刻。”
缨徽猛地惊醒,立时坐了起来。
李崇润眼瞧着她一惊一乍,自己甚至来不及说几句温存话,同她一起回味回味昨夜,颇有些不满:“怎么了?”
缨徽伸手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道:“我同鸳宁说好,今日要去铁铺帮忙的。”
“铁铺?"李崇润十分不理解:“这么要紧?一刻都耽误不得?”缨徽已经从他身上爬过,去翻腾箱笼,为自己挑拣合适的衣衫了。当初赈灾时,为了哄劝王鸳宁给自己帮忙,她撂下大话,说让李崇润把校骑营的兵器单子给王鸳宁。
后来缨徽真把这事说给李崇润听,谁知被李崇润当场回绝。“战场上生死攸关的物什,你还真信王鸳宁那个蒙古郎中。”缨徽后来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
将军们手中的兵器何其重要,不能因为裙带而扰乱了幽州内政。但王鸳宁理解不了,在她看来,她的锻造技术已炉火纯青,同官制不差什么。
李崇润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他对女人有偏见,而缨徽的妥协就是在助长这种偏见。
任缨徽如何哄,她都生气,最生气的时候,甚至提出两人拆伙儿。缨徽配了不是,又哄又骗,还答应了她好些不合理的要求,她才暂且将此事作罢。
有了这段前尘,缨徽对待铁铺的差事半点不敢含糊,按时应卯,比应付李崇润都殷勤。
李崇润靠在床垫子上,看自己娘子装束妥当后,开始对着铜镜涂脂抹粉,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难得休沐,你就不能在家里陪陪我?”缨徽回过头看他,“我闲在家里的时候,会让你在有朝会的时候,放弃朝会来陪我吗?”
那怎么能一样?李崇润差点脱口而出,但见娘子横眉竖眼,默默咽了回去,掀开被衾下床,认命道:“我陪你去,我陪你去总行吧。”缨徽想起王鸳宁的怨气,有些拿不准。
“过分了啊。"李崇润边穿靴边抱怨:“我不过想和你多呆一会儿。”缨徽还是心软,点头应下了。
铁器铺子迎着朝阳悬起旌幡。虽然生意不大好,但王鸳宁比左邻右舍都勤谨,大清早就开始洒扫除尘。
当然,看见李崇润时很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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