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1 / 3)
第58章是我
牢中,隐隐从不知名角落里传出类似鼠虫的碎叫声。一只手按在南枝嘴上,另一手拽住她的手臂半束在怀里,使其被迫靠进了一温热胸膛,耳畔撩起一缕温热气息。
南枝脊背一僵,刚想张口咬他的手,却听到他道:“南枝,是我。”一一是沈言灯。
这一刻,南枝全身都似定格在了原地,腿脚僵硬,纤密眼睫如蝶翅般颤动,那从狭窄小窗透出的,明暗交织的光亮平静地落在两人身上,将一呼一吸都映出了阴影,纠缠在两人周身。
沈言灯眉眼低垂,视线沿着光的方向,从圆润耳垂一直流连到脸颊,他轻声道:“我把手松开,只与你说会话,好不好?”南枝缓慢地点了点头。
沈言灯松开她的刹那,她立刻挣脱开,背靠墙面,以一种防备的姿态抬眸看他,但凡有半分异常,便直接转身寻白文。沈言灯瞧着她的动作,心口蓦紧,声线轻颤道:“南枝,你怎么了?"他不明白,满面困惑,恢复了记忆的南枝为何仍以这种目光看向自己:“是不是有人乱说了什么?南枝,我是沈言灯,你想起来了对吗?”南枝紧抿着唇,后脑勺贴在阴冷的墙面,过了许久才开口:“我想起来了。“沈言灯唇角刚扬起,却又听她道:“你要杀我。”窗外树梢积雪落地,泠泠一阵案窣声。
沈言灯脸色有些发白。
南枝抬目,定定看他道:“我知你瞧不上柳家商贾的门楣,虽非当年沈家账上有了空缺,也不会应下这等婚事,可若真心不愿,大可与我直言,为何非要赶尽杀绝,至我于死地?”
沈言灯怔着,不能全然明白这话:“南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绝不可能对你动手。"他脚步轻微地向前挪动了些,抬手强行握住她的手腕,执拗地盯着她,缓慢地吐露心底的话道:“那些缺漏的账不过是借口,这桩婚事本就是我向父亲求来的,婚书也为我亲笔所写,一字一句皆是真心。”南枝皱眉,试图挣开他的手却无果,只得红着眼眶看他道:“派人追杀我至山崖的刺客,是沈家派出的人。沈家上下能调动这些人手的不多,你算其中之一。而正巧那时沈家缺漏的烂账已平,我也被母亲赶出了家门,若自此对我斩草除根,便可银钱到手,不用娶妻,一切顺心。”“你怀疑是我?"沈言灯声线轻颤,拉扯她的力道变大:“南枝,你竟觉我会对你动手。”
他眼神复杂,身形晃了晃,艰难地扯动着唇角,默了瞬另一手在袖中握住一匕首,强行塞到她手心里,眼圈泛红道:“你若觉是我派人害的你,如今就可杀了我。”
南枝的手被攥住,握紧了那匕首。匕首铁套被褪下,露出那尖锐阴冷,泛着烁烁锋芒的刀柄,因两人动作剧烈,在昏暗地上颤出一簇摇曳的光。她一时僵住,手心贴着冰冷的刀柄,被他钳制住往前逼近,惊惶抬首:“沈言灯,你疯了!”
沈言灯动作不停,破开清雅的外皮,露出藏在内里,似蛛网般层层叠叠地渗入血肉中的疯狂,他指尖用力,生生按住她的手将匕首没入腹部。刀柄入肉,声响格外明显,涌出浓烈血腥味。虽是不深,却染了两人满手的血。
南枝看着蜿蜒流入手心的血珠,吓得呼吸急促,满头是汗,她猛地将人一推,那匕首清脆地颠落在地,沈言灯嘴唇发白,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衣上艳血迅速渲染开,他没心思顾及,掀起眼帘看她道:“南枝,你不舍得杀我,所以是信我了,对吗?”
南枝衣袖被染上了血,她看着他,似是头一次认识沈言灯般。沈言灯稳着脚步,朝她走近道:“我们早有婚约在前,只要你离开那陈涿,我们就能重新成亲,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他站定南枝身前,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擦去南枝脸颊上溅到的血点,语气柔和道:“南枝,你与陈涿和离吧。”南枝生硬地避开他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沈言灯看着她,眸光轻颤,像是突然受了刺激般,俯身握住南枝的手腕,眼尾赤红盯着她道:“南枝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你怎么能喜欢旁人!凭什么?南枝,你本应是我的妻!凭什么因着一场错,就与旁人在一块了?”他的眼底慢慢蒙上一层雾,水汽朦胧,处处潮湿。渐渐地,语气变得哀转祈求:“南枝……你忘了他好吗?就像当初忘了我那样。”
南枝无声地张着唇,最终只轻轻挣开他的手,道:“言灯,有些事不是忘了就能改变的。”
“南枝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的手垂落在袖下,眼尾淌着晶莹泪珠,滚落着和地上血混在一块。
与此隔了几步的地方,白文许久未见人出来,朝前几步唤道:“夫人,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这一声终于将南枝唤醒了神,她对上沈言灯的视线,许多话只化作一句劝告道:“宫宴刺杀并非小事,你苦读多年,应走科考入朝、文官清流的正途,不应将前程折在这事上。"说着,她略过他,快步离开。此地空余沈言灯一人,腹部的血越染越大,他恍若未闻,没入角落的眉眼彻底被暗光罩住。
行至此步,便不能再回头了。
南枝面色发白,一路到了白文身旁。
白文顿时瞧见她衣裳的血渍,惊道:“夫人您这是?”南枝自顾自地往前走,待出了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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