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日心动（1 / 2）

第36章晨日心动

这厢谈令仪像稚童一般欣喜摆弄眼前的小机关，那厢苏兰泽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舅父也不想要你去明法台做女吏。”谈令仪捏着戒环的手一滞，心说何止他，她也不想干……真想掰开殷灏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但事已至此，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不是想经营糖水铺吗？日后从明法台下值回来,行经铺子料理一番，还挺方便。”谈令仪心道那也得殷灏别压榨她，,要不然每天下值累得要死，哪有心力看店？

想到这，谈令仪额角似乎有一根筋突突跳。…殷灏求陛下为她授官职，该不会就是想要给她一个自由出入谈府的理由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谈令仪用力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她想得也太多，必然是这人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把她喊出来，好方便在孕妇被杀案的主使眼皮子下演他痴恋她的戏码。不过话说回来，演他爱她果真能消掉幕后主使的顾虑，从而引蛇出洞吗？谈令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乖乖？乖乖？令仪！”

谈令仪猛地回神，望向苏兰泽，问道：“舅父，怎么了？”“方才我问你，慕珩那小子呢？最近如何？”谈令仪摇头叹道：“不晓得，好几次去他那都瞧不见人。”苏兰泽闻言，也犯嘀咕：“他都忙些什么呢？”“弄些银钱吧……他大抵觉得困死在谈府总不是办法。我想拉他入伙，他也不干。”

“罢了，不必管他,他这年岁也有自己的想法。"苏兰泽说了两句，又气道，“他娘也不犟啊！他这不听话的劲儿是像谁啊？”谈令仪含笑不语，低头捡拾小机关往身上揣，苏兰泽瞧着她，目光复杂，而后将怀里的最后一件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一一一个牌子，质感很特别。谈令仪伸指抚过上面细微的孔隙和粗粝的质地，隐约猜出来它是用兽骨制成的。

正思索这东西的用途，苏兰泽便开了口：“舅父为你分了一支暗卫，若有需要，便带着这只狼骨令牌去城南白事铺，他们都会听你调配。”苏兰泽说罢，将手上抬，放到她的肩头，拍了拍：“无论你想做什么，苏家都会是你的后盾。”

这道圣旨没给她缓和的机会，头一日颁旨，翌日便要去上值。谈家为她准备专门送她上值的马车，此事由谈令倩经手。虽然这位二姊是个利落人，但时间实在不足，导致第二日她梳洗整齐站在谈府大门口等候马车，只等来一个气喘吁吁满脸歉意的小厮。

“五姑娘，今晨马车轮子不知怎的卸了，府里备用的又莫名折了，走不成……奴这便去外头赁一辆马车来！请姑娘稍事等待。”谈令仪本想点头应了，顺便说声不着急。可一偏头，看清远街驶来的马车，她淡淡地撂下一句“不必了”，便提着裙摆迎面向马车走去。赶车的车夫见她过来，本能勒停了马，车厢传来带着些许倦意的声音，像是石子入潭，既缓且沉：“怎么停了？”

马车夫还未来得及应声，谈令仪便自行爬上了马车，掀帘而入。“早啊，殿下。“这不是她头一次上他的马车，如他所言，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她轻车熟路地移到一侧，安稳坐下。殷灏掩在面具下的薄唇轻轻牵起，头往左肩侧了侧，开口道：“未婚男女同坐一辆马车，谈五姑娘还真不怕旁人指点。”“您老人家都使手段把小女上值的马车轮子一一敲了，小女没得选。“谈令仪抱臂往后一倚，“旁人说便说罢，这不是正中殿下下怀？小女左右是不介意，父亲可能介意，但谁管他呢？”

也别怪她武断，实在是桩桩件件异常直指眼前的男人。试问，谈家能得罪什么仇人，对方闲到半夜不睡觉爬进来毁马车轮子？毁便毁吧，还留一辆给谈昭上朝用，横看竖看都是冲着她来的。而且，安王府到明法台，跟来谈府完全是两个方向，在这么不顺路的情况下，他的马车怎么就来了？

最后，她迎着马车过来，又没挡马车的路，可马车夫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勒停马匹，若非目的是她，应当视若无睹地驾马离去才对。但是听他方才那没睡饱的声音，总不会是他亲自进府干的吧？殷灏被她戳穿心思，也不恼，似乎早就知道瞒不过她，面具下逸出一声笑，坐正闭目养神。

他不说话，谈令仪反而有些心焦，她默了默，试探开口：“殿下？您设法让我上马车，是想同我说什么？”

“可能吧，"殷灏轻描淡写，“不过本王忘了。”谈令仪：…

她抽了抽嘴角，把头扭过去，懒得理他。

马车虽然驶得飞快，但意外平稳，车厢的暖木香糅合殷灏身上沉稳的木质冷香缭绕谈令仪周身。

昨夜她点灯摆弄舅父送的小机关，睡得迟，起得早，如今在这木香的裹挟下，连马车外悬挂的金铃声都成了助眠曲，难免困倦。谈令仪眼皮发沉，身子虽还紧绷着，但精神早就倦怠，心底默念只是闭一下眼，头立马沉了下去。

闭目养神的殷灏突然听见寻常的呼吸声，睁开眼，目光触及低着头、身子随马车轻晃的人，眉尾还讶异扬了一下，寻思她把他当阎王看，就这么放松警惕地睡着，是有多困？

清凉白亮的晨光透过薄透的窗幔照入车厢中，光线柔曼，淌在她的眉眼、鼻尖，以及那张丰润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