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olent(6 / 6)
段祁寅也无能为力。不是不想保她,是他自身都难保。
纪嘉臻看着陶澜云淡风轻的面庞,心里渐渐翻涌起来,整个人站在温室里,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寒。
她二十五年人生中最重的一次打击,拜她所赐,而后又在今天,用无关痛痒的语气说出来,轻飘飘的。
她说不好意思,但她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想让他及时止损,所以拿我开刀,我活该,是吗?”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陶澜,一张浓颜系的脸,化着淡妆,但仍然充满攻击性。“你不想做赔本的买卖,你不想做没回报的投资,你想让他悬崖勒马,那我的三年算什么?我事业上升期受重创,我白白浪费七年时间,我的青春就这么蹉跎在美国,你告诉我,我的损失谁来承担?还是在你眼里,只有你们的时间算的上珍贵。”
陶澜不愧是段祁寅他妈,不愧是能压的他都没话说的人,这种情况下表情不变分毫,语气平平地回:“那件事上我确实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也低估了祁寅对你的感情,没想到你还能复出,更没想到,他今天敢带你回来见我。”她补充一句,“他年纪不小了,老太太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他成家,这几年给他介绍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女孩儿,可他偏偏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纪嘉臻呵笑一声,嘲讽劲拉满,“他对我的感情?你以为你儿子是个多重情的人?你以为我能复出是靠他?”
陶澜没说,但那表情就写着"难道不是吗”。“那你记着,我复出靠的是我自己,回国到今天拿到的资源全是靠我自己,他段祁寅半点好处没给过我反而雪藏了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丢了多少居本和代言我会一一找他讨回来。”
纪嘉臻扯下耳上别着的那朵花,把花攥进手心里,娇嫩的花瓣被捏的不成样,花汁粘了两滴在她手上,她一把扔到地上,脚踩上去。“你不是不想让他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吗?那你最好今天就让他心死,让他跟我一刀两断,否则我以后会想着法子玩他,让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而我会反复践踏他那一点可笑的真心,让他痛不欲生,让他也体会一遍,什么叫心如死灰。”
她移开脚,看向地上那多被碾的稀烂的花。“就像这朵花一样。”
陶澜缄口不言,只是神情不再淡然,眉微微皱起。纪嘉臻出温室前还给她留了一句话。
“我这个人脾气烂性格差,尤其小心眼,睚眦必报,我会让你后悔三年前做过的事,直到你真心诚意地来跟我道歉。”但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段祁寅一直站在温室外,他清楚纪嘉臻的性格也清楚陶澜的,两个人扯开了谈大概率会吵起来,于是就在这儿候着,把对话听了完全。纪嘉臻推门出来时差点撞上他,但没给他一个眼神,迈着步子往前走,他紧跟上来,拽着她胳膊把她扯进电梯。
段祁寅伸手按了三楼,纪嘉臻站在他侧前方,难得没甩他胳膊。“都听见了?”
“要么从今天开始跟我断个干净,把欠我的东西全都补给我,要么,做好被我玩死的准备。”
段祁寅不吭声,电梯门开后他把她带进书房,嘭一下关上门。“不可能断。”
纪嘉臻推他肩膀让他撒手,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走到书桌旁,倚在那儿,“把这个月来找过我的资方和品牌全列出来,我明天必须得看到名单。”他点头,说可以,完全没了从前那股跟她对着干的疯劲。“我替她说声对不起。”
纪嘉臻眼里满是执着,“你的道歉算狗屁,我要她亲自跟我说。”段祁寅还站在门边,他伸手打开书房的灯,然后走到她面前。亮光袭来的一瞬间,纪嘉臻的情绪无处遁形,段祁寅这才发现,她双眼通红,眼眸像雨季潮湿的地面,没哭,但的确情绪上头了。她鲜少有这种脆弱时刻,段祁寅有些慌了神,无措地伸手:"”…纪嘉臻抬起手肘拦他一下,背过身整理情绪,眼中雾气消散的那一刻,她看见书柜上摆放着的一排照片,有合照,有单人照。她的手停在空中,看了很久,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相框,盯着照片上的人问段祁寅:“这是谁?”
段祁寅站在她身后,从她肩上看见那张照片,“我弟。”“亲弟?”
“同父异母。”
纪嘉臻始终看着照片,她记得段祁寅爸妈早就离婚了,他跟他爸几乎没联系。
“这个弟弟,跟你妈没血缘关系吧。”
“认了干儿子。”
她点一下头,“一直没问过你,你爸,是谁啊?”段祁寅沉默两秒后回:"闻秦升。”
她抬手,把照片放回去,相框的高度和她齐平,照片里的人直视着前方,这角度看起来,就像在和她对视。
纪嘉臻的唇角在段祁寅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弧度。照片上的人眼熟,又不那么熟悉。
脸更青涩,气质更收敛,年纪更小。
大概是。
十六七岁的。
闻斯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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