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就要冷落她(20)(3 / 3)
不必多礼。“她这一笑,恍若将一泓灿烂星河,悄无声息地倾泻而下。澹澈那包子脸愈发红得通透,仿佛熟烂的桃子皮上戳了个洞,那层红汁就要汹涌地淌下来。
澹澈微微垂头,努力绷紧神情,让自己显得稳重:“云母妃,父皇……父皇龙体如何了?儿臣忧心如焚,几次欲入殿探视父皇,奈何父皇有旨,不许擅入…“他较前两日,略好些了。”
“谢云母妃告知。”
“不必。“云烟微微颔首,身子一侧,素净裙裾便水波般漾开,衣袂飘举,翩然离去。
澹澈立在原地,眼珠随着那一抹素雪身影,送了出去。直至那身影被重重宫门与斑驳光影彻底吞没,再觅不得一丝踪迹,他方如梦初醒,悠悠荡荡的魂魄,才似重新飘归腔中。
他揪揪自己滚烫的脸,正欲离去,却见随侍痴痴望着云烟消失的方向。他不悦:“看甚么?速速回去!”
待他回到自己寝宫未久,大公主澹云舒前来探问可曾见到父皇。澹澈摇头,言未能进入昭阳殿。澹云舒轻叹一声:“我已为父皇祈福,愿父皇早日康复。"言罢郁郁离去。
澹澈亦至佛前焚香诵经,为父祈福。合掌闭目,口中低诵经文。香案上青烟袅袅,丝丝缕缕缭绕而上,竟似都化作了云母妃那张脸,浮现在阖眼后的沉沉黑暗里。
他立时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旋即,粉面团子般的脸就皱成了一枚苦瓜,心中深深自责:父皇病笃,正当忧心如焚之际,为何他总想着云母妃?真真该打!祈福毕,归至寝宫。那云母妃的身影竞如附骨之疽,趁人不备又悄悄缠上心头。
澹澈害羞地“啊呀"一声,两手死死捂住了滚烫的包子脸,整个人像个陀螺,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又滚。
入夜。澹擎苍处理完政务,前往昭阳殿。
殿内寂静无声,昏黄烛影微微摇曳。云烟斜倚案几,正自打盹。侧颜宛如浸水的羊脂白玉,朦胧晕着柔光。青丝如子夜时分泼出去的墨,半覆在雪色衣袖上。
她一只手轻托着一侧雪腮。那融融的烛光仿佛生出灵性,流淌过她薄透如冰玉的肌肤,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流转。她的鼻息匀长清浅,如清露轻点花枝。澹擎苍静立,凝视她睡颜良久。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光晕,看清底下沉睡灵魂的模样。
蓦地,她托腮的那只手微微松了劲,身子便像枝头被夜露压断了腿的残蝶,软绵绵地歪向一边。
澹擎苍的手臂如疾电般探出,在她跌落的瞬息,已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捞进自己臂弯里。
一缕幽香坠落进他怀抱里,她的发丝如黑色流泉,轻柔倾泻于他臂弯之间,无声淌入胸怀。衣上精绣的纹样轻抵他掌心,传来温软柔腻的触感。拥着她,恰似拥住了一团柔软的云,一团轻盈的烟。澹擎苍垂眸,凝视臂弯里浑然不觉,仍旧沉睡的人。她倒入他怀里,并未醒来。纹丝不动,酣睡愈深。她淌在他臂弯间的青丝,此刻仿若变成墨色的蛇,一条一条将他缠紧,让他不得不手中收力,用力将她抱紧。
两张脸离得这样近,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温温热热地蒸腾。殿内光影柔柔摇曳,仿佛天地万物,皆在此时骤然凝固。烛芯“毕剥"一声轻爆,暗香浮动的殿堂之中,只余下他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之声,声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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