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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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土路坐车颠了一路,此时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皇甫铁牛扶着汤显灵,低声问:“要不站着歇会再走?”“没事,现在这个样子正好。“汤显灵看到路过的邻里看他们目光都是唏嘘同情,就知道打铁趁热一-现在是他家站在道德最高点的时候了。现在不报,什么时候报?

“汤老板汤家婶婶回来了?”

“老汤下葬安顿了?还是得顾全顾全身子,哀恸伤身。”“节哀节哀。”

汤显灵一路神色冷静,也没理众人,扶着蒋芸到了铺子中。路上行人邻里望着汤家人背影,喃喃道:“汤老板的神色不对劲。”“你也发现了?汤老板说话是直爽些,但不傲,不会不理人的。”做买卖都是天生三分笑脸,哪怕现在时机不合适笑,可坊间邻里关心关心,之前汤老板还回应,虽是哀伤还谢谢大家,今日神色真的不对劲冷冰冰的。“莫不是要做些什么傻事?”

“找胡家报仇吗?唉,胡家那个老太太七十了吧,没几年好活,汤老板可别冲动做了傻事,不值当。”

“对对,汤老板年轻,何必和胡家老妇碰。”“想必胡康老母再也没脸来八兴坊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多是忧心替汤老板不值,也有人说:“汤老板真替父报仇,那也是响当当的骨头。”

大义孝顺是这般说,但小老百姓过日子,都是得过且过图个安稳,不能为了大义,葬送一生吧?

但这话也不好直说,总不能汤老板替父报仇寻到胡家跟胡康老母拼了,他们阻拦了,这岂不是阻拦了汤老板孝心?

正说着呢,只见刚到汤家没多久的汤老板同新夫婿又出来了,二人连孝衣都没脱下,汤老板手拿着什么纸卷。

“汤老板这是干甚去?"崔大宝问了句,就怕汤老板真去胡家捶人,若是年轻些的男郎,他都能帮衬搭把手揍一揍,顶了赔钱,可要是捶胡康老母,那可沾不得啊。

汤显灵拿着诉状,看向热心肠的邻里,神色冷静透着坚毅说:“过去汤家吃了什么暗亏委屈,我们都往肚子里咽,毕竞死者为大,对方又是举人老爷,咱们平头百姓苦水就咽了。”

“我心里不甘,替家里不平,又能如何?”“可我家的一次次退让,换来的是胡家步步紧逼,害得我父亲惨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了,再忍再让,那就枉为人子。”“谢谢各位关心,我要去告官一一”

众人听汤老板说着说着,有人心里咯噔,心想果然,汤老板不会就此罢休,自然了,这事换谁家都咽不下这口气,还有人想再劝劝汤老板别做傻事。而后听到汤显灵说′告官'二字,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告官?”

“去辅政坊告官?告什么?”

汤显灵:“告胡康坑害我汤家,骗取钱财,倒打一耙。告胡康老母前来闹事,气死我父亲。”

“好。告官好。“人群中有人响应。

“汤老板直管去,我随后就到,你成亲当日,我是亲眼见证的,一会也给你做个人证。”

大家对告官虽然还是有些怕,但比起打上胡家的门,闹不好伤了胡家老太太人命一一胡康老母快七十了!如今告官是再好不过的事,什么事都由官大人判决。

汤家是苦主,左右官老爷是个糊涂官和和稀泥,也不会伤了汤家什么,让汤老板泄泄心头火甚好。

崔大宝连忙回家,他得喊豆子一同去衙门。豆子这几日吃饭都不香,天天问他,汤老板真可怜,汤老板如今怎么样了,我们村里村长卖地这么贵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害了汤老板破费了……如今这事今日能有个结果,崔大宝自然是喊夫郎一起去看看了。胡家住在大通坊。

原先也是坊间的大户,虽没有正街门脸铺子,但有两间小宅院,胡家祖辈都是手艺木匠,一代代攒了不少钱,因此有个胡康后,起了送孩子读书科举心思胡康十三岁考中童生,那会在大通坊还是有名有指望的神童,以后能做官老爷云云。

胡家听此话,都很高兴,对着胡康求学更是不吝啬砸银子,买书笔墨纸砚这等不说,还要送胡康去有名的私塾拜师,光是拜师束修就花了三十多两银子。自此后,这窟窿眼越来越大。

胡康被夸神童,才学不提,骨子很傲,吃穿用度跟私塾中家里最有钱的比,胡家也开始走下坡路。年三十胡康才考上秀才,那会胡家已经卖了一座宅院,只剩下一个院子。

胡康发妻说:家中度日艰难,不如让夫君收几个学生一边教书收一些束修一边筹备科举。

胡康不愿,嫌妻子目光短浅,只知道钱。胡母护短,信儿子以后定能当官老爷,因此将家中银钱全都收拾塞给儿子,让儿子去官学念书。自此之后胡康到了官学读书,每月要从家中拿三四两银子,之后越来越多,胡家也吃紧,一家子老弱孩子五人,全都靠胡康发妻替人浆洗衣物、缝缝补、做些苦力活讨生活过日子。

几年下去,胡康发妻积劳成疾去世了,留下了一女两子。这下由胡母一个人带着三个孙子讨生活,她干儿媳先前干的活,儿子月月回来拿钱,还嫌钱少,胡母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又干不动,唉声连连,后来将大孙女嫁出去换了些银钱度日,给胡康盘缠科举费用。结果还是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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