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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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四十八章

待听到“你当真是我谢氏的孩子吗?“这一句,谢廷玉险些将口里的茶汤尽数喷出。

谢大司徒啊谢大司徒,你当真是一语成谶呐!谢廷玉用巾帕擦拭嘴角的茶渍,敛容道:“凡事总有先例。母亲,这并不为奇。”

谢清宴眸色深邃,烛火在她眼底摇曳成两簇跳动的光焰,“私心来讲,我确实不愿你去。你是我陈郡谢氏唯一的嫡脉传承,合该执掌族学,光耀门楣。”“可我若执意阻拦,只怕我与你之间母女离心。罢了,你若决意要去,便去吧。我只一点,在外切记注意身体,切莫太过劳累。”谢清宴拂袖起身,衣摆掠过凭几。她走向雕花槛窗,抬手推开,望向夜空中悬挂的一轮弯月,其清辉淡淡,似薄纱笼罩庭阶。“常言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当初送你走时,便是离。你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这是合,却一改儿时的沉闷性子,这属实是让我始料未及。谢清宴望向谢廷玉,眼含母亲对女儿的期许,“我之所以既让你入司戎府,又许给你廷尉台的职位,并不是想让你身兼数职,而是给你个退路。若司戎府不合心意,倒是可以一直在廷尉台,又或许给你调任司徒台。”“总而言之,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谢清宴一声叹息,袖手道:“后日凤阁议事,无论作为大司徒,还是作为你母亲,我都会赞成此次出征。”谢廷玉肃然起身,敛衽长揖,“多谢母亲成全。”后日未时,凤阁议事如期举行。

依制,此等军国要务当在华盖殿议定。

华盖殿是太极殿的偏殿。

姬昭早已褪下今日朝会所穿的朝服,冕旒,只束金丝攒珠冠,着一身明黄常服跪坐于殿中主位。案上右边堆着一些议事章程。大殿角落摆放着狻猊香炉,正徐徐往外吐着龙脑香雾。殿外传来慈窣足音,诸位大臣皆除履着袜,踏着桐木地板徐行入内。众人按品秩立定,齐整地行叉手礼:“陛下万安。”姬昭广袖微抬,众人方依次入席。

桓斩月身为武将,若是遇到军国头等大事,向来都是头个直言进谏。“陛下容禀,前日已获悉那夜流民暴动之事与盘踞在太行山一带的黑山军有关。匪类假托屋毁人亡之事,煽动民怨,其心可诛。”“臣以为,此患如附骨之疽,当以雷霆手段剿抚并用。先破其主力,再收编残部,即可为我大周所用。”

一般大军出征开拔,需得考虑粮草、军械、车马、营地建设等一系列烧钱的拨款项目。

如今大周虽勉强称得上安稳,但国库稍稍吃紧。其中缘由,倒要追溯到先帝在位时的奢靡之风,其不仅在宫内广筑楼台,更遣人四处搜罗珍馐美馔、奇珍异宝,乃至绝色郎君。

这般挥霍无度,自然无暇顾及匪患,任由黑山军坐大至今。姬昭将今晨呈上的奏疏细细批阅后,抬眸望向袁照蕴:“大司农,你且先说说如今的国库虚实。”

袁照蕴依言回答:“回禀陛下,如今虽北方天灾不断,流民南下,建康不得不拨款拨付赈济粮二十万石,然去岁江淮盐税增收,太仓现存绢、粟米等充沛,足以支撑月余战事。”

她略一顿,再道:“再者,亦可效仿以匪养兵之策。黑山军盘踞太行山多年,时常打劫掠夺,其库中必积铜钱百万。若得此资,可充北伐军费。”谢清宴适时出声:“臣附议。夷狄今岁屡犯边关,他日必有大战。先除内患,方无后顾之忧。如今正是安内的好时机,切莫再等。”桓斩月再度出言:“陛下,现如今我大周有众多精锐部队,亦有可担重任的将领,此战可打。”

日头西沉,诸位大臣这才华盖殿走出。

桓斩月朝谢清宴、袁照蕴二人同时长揖,“我万万没想到大司徒、大司农都能赞成令爱参与此次出征。”

她话中所指,正是方才谢、袁二人附议时,都明确表示会让自家女儿随军出征一事。

袁照蕴神情淡漠,“我汝南袁氏祖上出过不知多少骁勇善战之辈,更率有青鸾军,为何不参与?国事当前,无需退缩,自当挺身而出。”“前夜,廷玉已向我表明愿为前锋。"谢清宴执手回敬,“桓将军,谢氏嫡脉仅此一女,还望多加照拂。”

“那是自然。大司徒,无需担心此事。“桓斩月连忙回话。凤阁议定征讨黑山军的决议一夜传遍建康。翌日拂晓,已有官吏们按照上峰指使,于各坊市揭榜处已贴出朱砂勾画的檄文。其内容大概是暴夜之祸,实乃黑山恶匪加托天灾,蓄意煽动。告示内容字字泣血般控诉着匪患罪行,最后赫然写着,“必当犁庭扫穴,以正天威!”在团团围观的百姓之中,有一识字的娘子大声朗读完告示的内容,众人听之皆愤愤不已,皆表示一定要朝廷将其打个落花流水,以雪此恨。前朝的消息自然也是会飞到后宫之中。

姬怜乍听闻出征名单内有谢廷玉的名字,一时有些怔忡不已,即使人已身处玉戏台,依然还是一副神游在天的模样。玉戏台临湖而建,负责此次演出的戏子们乘船而来,先是盈盈朝后宫的卿侍们抬手一礼之后,便登上戏台,开始唱戏。此次赏戏雅集,由谢鹤澜牵头,邀宫中诸位前来。谢鹤澜逡巡座中各位的神情,目光在垂首不语的姬怜脸上停留好一会,才道:“酷暑难耐,特邀诸位来玉戏台赏戏解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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