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霜落故园秋(3 / 7)

加入书签

甸甸,带着沉重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如芒刺背,却熟悉至极。

霍然回头,几步开外,人群外围的阴影里,李不言不知何时静静立在那里,晨光洒在竹林,穿透稀疏竹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没有照亮他的眼眸。

他只淡淡、不带任何情绪的扫了一眼白宜之,视线越过混乱的中心,落向远处虚无的光影,侧脸线条崩的死紧。

白宜之在李不言脸上看见过许多表情,冷漠、嘲笑、讥讽、无语、阴恨,唯独没有像现下这副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副模样。像是怅然,平静,又像是一潭冻住的湖面,像僵硬的死水,空洞的令人心头发冷。

李不言忽然平视白宜之,手握剑柄,缓步朝她而来。他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出奇的慢,不像是慢悠悠的悠闲从容,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压抑的情绪,就像是刚从某种巨大的冲击中挣脱,肢体还残留着未逐尽的僵硬。

白宜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死死盯着李不言,从头顶看向脚底,不放过一丝细节。

视线落在李不言握紧剑柄的手上,呼吸兀的一滞。那只曾稳稳扼住他人咽喉、斩断飞针的手,此刻正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却又无法完全抑制的频率,剧烈地颤抖着。

当李不言走到她面前时,她看见他的指尖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白宜之视线惊惶下移,看见他蓝色衣摆侧面,很干净,没有血迹,没有被水打湿的暗泅,只沾着几片新鲜晨露的青翠竹叶。“看什么?”

李不言的声音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更低沉,更干涩一些。

不等白宜之回答,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掉的玉佩,“玉佩,找到了。”白宜之心脏突突跳,听见李不言这句话时,茫然一瞬,看向他手中的那块玉佩,心中微动。

那是之前李不言腰上戴着的那块碎成好几纹的双鱼玉佩。抬眼看向李不言,他的神情又恢复成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看也不看混乱的中心,强行把玉佩塞在她手中,站在她旁边,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腰间的剑。

沈寒星和陆青崖站在白宜之左手边不远处,中间隔了三两人,她如寒刃的目光紧紧落在突然现身的李不言身上,忽而肘击一下陆青崖,问他:“此人不简单。”

陆青崖吃痛,捂着胳膊,随着沈寒星视线看去,稳稳落在李不言背影上。顿了片刻,看着李不言递给白宜之玉佩,又站在她身旁,忽搭着沈寒星的肩膀,笑了一声,“他好像早就发现你我了。”沈寒星胳膊一动,甩开陆青崖的手,冷漠道:“不须你说。”“盟主到了!盟主到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高音穿透喧嚣,人群如潮水分开。白宜之慌乱回头。

只见栖凤山庄庄主、武林盟主萧天鹰面沉如水,龙行虎步而来。他一身玄色衣袍,用金丝绣着云纹,头戴金冠,横眉冷竖,周身散发的威严让喧闹声戛然而止,唯有人群喘气声。

盟主身后半步,范鸠与萧云策紧随而至。

萧天鹰的目光死死钉在蒋莫痴心口那柄贯穿而出的青霜剑上。这位叱咤风云的武林盟主,此刻胸膛剧烈起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他似乎想触碰那冰冷的剑柄,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唯有那双紧握的拳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无声诉说着滔天的悲愤与惊怒。空气凝滞得如同灌铅。

萧天鹰终究是没有触碰青霜剑,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难掩心痛,“云策,将你师父,好生安顿。”

说罢转身看向人群,气压更低,甩了甩衣袖,“封锁百丈峰,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命令一出,守卫齐声应诺,外围道守卫即刻行动起来,气氛愈发低压。一片死寂般的肃然。

片刻之后,范鸠忽然站在萧天鹰身旁,望向守卫长,平静地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守卫长抱拳躬身,回答:“禀长老,属下不知。我等都是听见山顶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剑鸣声赶来的,至于何人先至,还需查看入山登记的江湖册。”萧云策从竹楼内踉跄走出。

他眼圈赤红一片,脸上泪痕未干,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鸣咽溢出。方才亲手为敬若神明的师父,收敛遗容,那冰冷的触感和心口狰狞的剑伤,如同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看向守卫长,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巨大悲痛灼烧后的尖锐:“拿江湖册来!今日所有上过百丈峰的人,一个也不许漏!”守卫长将江湖册奉上,萧云策近乎粗暴地翻动着书页,纸张发出哗啦的脆响。

当目光锁定在记录今日上山时间的名录一页时,名页上的名字狠狠刺入萧云策的眼球。

萧云策骤然抬头,四周攒动的人群不停低语。在这些人中,他几乎一瞬间就锁定了册上的第一个人。

“李、不、言!”

一声饱含血泪与滔天恨意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骤然撕裂死寂的空气。

萧云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攒动的人群中扫动,“是、谁!”“是我。”

李不言站在白宜之身边,声音不高,却清亮、清晰地穿透所有杂音,如同冰珠落玉盘。

刷一一!

所有人的视线如同被磁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