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能群殴,何必单挑?(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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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身后,数十名门生弟子肃立拱卫,气度俨然。

浙江巡抚张元州、布政使、按察使等一干大员,则分坐于两侧,充当见证。

“黄先生、周司业、吴山长、陈老先生远道而来,杜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杜延霖拱手率先开言,语声平和却字字清晰可闻,穿透湖风。

黄佐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剑,直视杜延霖:

“杜学台客气。老朽携诸友此来,非为湖光山色,实因胸中块垒,鲠在喉间,不吐不畅!闻学台于杭州倡办“求是大学’,其《创办章程》煌煌在目,老朽等拜读数遍,只觉字字惊心,句句骇俗!”他环视身侧同道,周鼎、吴震、陈淳皆微微颔首,神色凝重。

周鼎率先开口,声音冷峻如金石: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此乃千古不易之圭臬!然观学台所倡,重实务而轻义理,崇事功而薄性命!分科授业,竟将算学、律法、农政、水利、工技诸“末技’,与经史圣学并列!此非本末倒置,淆乱视听乎?!”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尚书》有云:“正德、利用、厚生,惟和。’正德乃根本,利用、厚生为枝叶!无正德之根基,则利用必堕为奸巧机变,厚生必沦为聚敛盘剥!学台今日弃“正德’之根本,妄谈“利用厚生’,岂非舍本逐末,缘木求鱼?此等“大学’,恐非育才之所,实与匠作坊肆无异!长此以往,士子唯知锱铢必较,工于算计,忘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宏旨,我煌煌大明,千年文脉危如累卵,圣贤道统安在?!”周鼎门生及部分理学信徒顿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周先生所言极是!”“正本清源,如雷贯耳!”

杜延霖神色不变,待声浪稍息,方才缓缓开口:

“周司业忧道之心,杜某感佩。然先生所言“本末’,杜某不敢苟同。”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而有力:

“先生引《尚书》“正德、利用、厚生’,然先生可知,此三事并列,本为一体,何分高下?正德者,修身明理也;利用者,通晓万物之性以利民用也;厚生者,使黎庶丰衣足食也!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若空谈“正德’,而无“利用’之能,“厚生’之术,则德何以正?民何以亲?至善何以止?”他语锋渐锐:

“先生言算学、律法、农政、水利、工技为“末技’,杜某请问:无算学,何以丈田亩、均赋税、理财政?无律法,何以定分止争、彰善痒恶、护佑黎庶?无农政水利,何以兴修陂塘、抵御水旱、使仓廪实而知礼节?无工技,何以筑城郭、造器械、通舟楫、利万民?此等关乎国计民生、社稷存续之实学,在先生眼中竟成“末技’?!”

杜延霖目光如炬,直视周鼎:

“敢问先生,若依先生之见,只读圣贤书,空谈心性义理,便可治国平天下?则我大明两百年,倭患频仍,河工糜烂,边备松弛,民生日蹙,其根源何在?岂非正是因庙堂衮衮诸公,只知高谈阔论“天理人欲’,却于实务一窍不通,致使政令空悬,民瘘日深?!”

此言煌煌,实在令人耳目一新!

支持杜延霖的寒门士子、务实官员,无不精神一振,面露激动之色。

周鼎面色骤然一僵,一时竞未能接口。

吴震见状,轻咳一声,接口道:

“杜学台此言差矣!吏治崩坏,非圣学之过,乃人心不古,私欲横流所致!正因士子不修心性,不明义利,才致贪墨横行,蠹虫丛生!若依学台之法,重“术’轻“道’,只恐培养出一群汲汲于名利、精于算计的禄蠹,于国于民,祸害更甚!”

他语重心长:

“朱子有云:“存天理,灭人欲!’此乃士人立身之本!唯有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方能明辨是非,持守节操!若如学台所言,重事功而轻性命,则士子心中只存“利’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商贾何异?此等“人才’,纵有经天纬地之“术’,若无仁义礼智信之“道’约束其心,其才愈高,其害愈烈!秦之李斯,汉之王莽,宋之蔡京,岂非前车之鉴?!”

这番“重术轻道,必生奸邪”的诛心之论,分量极重,直指杜延霖办学核心的隐患。

平台之上,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杜延霖闻言,却朗声长笑,笑声清越,竟压过了湖风与议论。

“吴先生以李斯、王莽、蔡京喻我“求是’学子,杜某……实不敢当!”

他笑声渐歇,目光灼灼,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锐利:

“先生可知,李斯佐秦,焚书坑儒,所行乃法家“刻薄寡恩’之术,何曾有一丝“仁政’之心?王莽篡汉,托古改制,其行虚伪,何尝真明「周公之道’?蔡京祸国,结党营私,其心贪婪,更与“天下为公’背道而驰!此三人之败,非败于其「术’,实败于其无“道’!其心中无黎民,无社稷,唯有私欲!”杜延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千钧:

“杜某所倡“躬行天下为公’,其核心正在一个“公’字!此“公’,非空泛大义,而是以万民福社为归旨,以社稷安定为根本!“求是大学’分科授业,授的不仅是“术’,更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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