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舞(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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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圣物为即将通过鹣鹣洞前往神祀的几对祈福。”祭祀高台之上那个装满牲畜血的陶缸之中再次生长蔓延出瘦小的迷縠花,它发出的微弱光亮将台上几对刚刚从空间阵中脱险的魂都照了出来,几乎每个人和魂的脸上都挂着慌乱与不安,以及像是经历过大战一般的畏缩。所有的魂都被照亮后,底下的夕乌人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是三言两语的议论,他们对于那些进神祀选拔的人心里有数,如今看到活着的缺了几人便不自觉地开始揪心、怀疑。

“安静!”

站在祭祀高台之上的族长婆婆捏着手中的木拐杖在木板上狠狠地捣了一下,灰翳浑浊的眼睛在台下巡视一圈似鹰一般,议论声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她在那尊鹿角鹣前来回踱步,枯老的手中捧着的还是那个鹿角钥匙的残骸,眉头紧蹙着瞧着它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如今的事情。“神祝还没来吗?”

自刚刚派人去请山脚的钟声,老太婆便在这处站着,年老的身躯越发跟不上时代了,还没站多久便不耐烦了起来,脸上挂满了不虞。刚刚去递消息回来的小喽啰在台后低眉垂眼,脸上有一丝的尴尬,他犹豫几下被呵斥后老老实实地开口说道:“钟声他…说自己还没……“且神祝的衣服本就繁琐,他说自己会晚些来,可能晚一个时……“一个时辰?!“老太婆不由得将声音提高了几度,说完连她自己都气喘·吁起来。

“耽误了吉时,鹿角鹣会降罪于他!不得好死!”颜渚从空间阵中出来后,阿芎的翻译再次同步上线,他将台上两人的对话以及刚才能听见的议论声转给了她。

阿芎闻言后不免为老太婆的诅咒皱眉,她刚想为自己和钟声的谈话内容说点什么,陡然想起来可能知晓内情的别枝还在贯意中,钟声此事太过不便讲与她省得别枝又陷入什么逻辑怪圈中无法自拔便也作罢。钟声倒还真有本事,使得夕乌全族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在毒辣的太阳底下等到一个时辰日落之时,他才身着红色盛装姗姗来迟。高束的长发粉装淡抹,眉间贴了格雅花纹样的花钿,青铜质地的鹿角耳珰坠在脸庞增添了一份庄严。正红色暗绣阴文的袍子用暗红色的宽大腰带束紧,脑前挂着华丽的璎珞,腰间追着成组的玉佩,还有细小的装饰点缀在衣裳上,走起路里叮咣响如乐器演奏。

阿芎远远望见缓步而来的钟声时有一瞬的怔愣,她自来到这里便从未见过还有人身着以前的衣裳,尽管千年前身处乱世但是王公贵族的锦衣阿芎倒还曾见过不少,与眼前这身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之间令她的记忆有些错乱。不仅是阿芎,就连台上的颜渚都愣了几下,他生长于民国东吾,戏院进过不少次,但从未见过能将旧时衣裳穿得如此神圣的人,钟声此身竞一时雌雄难挑让人眼花缭乱。

“神祝真是难请,我老婆子还以为你要先我一步前往无敌轮回桥。”等了这么久,甚至一度使人将软椅搬到台上使得自己坐下,老太婆一开始的气性都被磨没了,只能从鼻孔里出气哼上几声。钟声像是完全不盲一般,施施然提着沉重的衣摆拾阶而上走到了老太婆面前,一张瞧着极其年轻的脸庞陡然站在枯老的她身边显得更加娇嫩。他爽朗地笑了一声,就以这么平起平坐的语气说道:“不再多见几代族长,天何故弃我?在日头下晒了一个时辰,再多的愤慨都化作了汗水,老太婆哼了一声懒得跟他多嘴,随手一摆后几个小喽啰上台将她抬了下去。整个祭祀高台之上,便只剩下钟声一人。

只见钟声玩笑的表情一收,整个人的气质从随处可见的青年俊才变成了不染凡尘独坐九重天的神仙。

他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是一双极其通透、似琉璃般水潭般暗藏玄机的眸子,环顾一周后竞能直直地走向一旁竖着的皮鼓。皮鼓被他伸出的挂着一对雕刻花纹玉镯的手轻轻一碰便直直地朝祭祀高台上的木板倒下,瞬间激起一层沉厚的含着血腥味儿的灰。钟声褪下贵重的锦靴,玉足微挪碰了一下倒下皮鼓的位置,随后一步而上轻巧地站在了油腻泛黄的鼓面之上,无乐而舞、迎光而舞,于血色未褪的鹿角兼之前而舞。

那么一瞬间,阿芎竞觉得眼前浓烈华美的画面暗含着深厚的残花悲凉感,像是乱世前那抹靓丽的风景下一秒就会有无数的铁蹄白骨践踏。钟声踏了几步发出别样的鼓声后便开始旋转起舞,嘴中念念有词地吟诵着。适才说了一句,贯意中陡然传来了颜渚的声音打破了阿芎沉迷的那种悲凉之境。

“他念得,我听不懂……是夕乌的语言吗?别枝你能帮我们转述一下吗?”别枝这次并没有装作没听到,很利落地在贯意中回道:“我也听不懂,他应当是用的夕乌古语而吟献祝词。如今能听得懂只言片语的,估计只剩下族长婆婆了。”

然而,就在昨夜通过川芎与钟声建立沟通渠道的阿芎,此时却比任何人都能听得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绚烂又残败的舞蹈,搭配着深山之中的夕乌村落背景、木板搭起来的祭祀高台上方盘旋着几只随时都要冲下来的鸟与高高在上却染着各种献血的鹿角鹣,形成了一副诡谲的景象。“怨影重招,魂幽一线。”

“烧灯宴雁影,烬烛食残璧。”

“雷煨山雨,雅歌格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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