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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袋。”

丹蔻瞧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姑娘还是这副脾性!”“江小姐送了南海沉香和十卷《法华经》,王姑娘则备了百匹云锦。“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另一个匣盖。

突然,她轻轻"咦"了一声,只见那沉香木下压着一封信笺,上头的火漆印竞是镇国公府特有的云雷纹。

清音默默将信收进袖中,目光扫过王家的礼单,吩咐道:“把前儿晒的梅花香饼装上两瓮,再把我抄的经卷也添上,作为回礼。"说到这儿,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江家那份回礼……用金丝楠木匣装吧。”“禀姑娘,有两个侍卫送来了年礼,说是奉了太子爷的令!"外头婆子高声通报道。

清音听到这话,手指猛地一颤,手中的香灰不慎落在袖口,瞬间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

丹蔻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开口,秋棠已经快步掀帘出去。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她便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铁匣子。清音抬手接过,语气平静地吩咐道:“时候不早了,都退下吧。”说罢,她转身朝卧室走去,徒留几个丫鬟在原地面面相觑。炭盆里的银丝炭爆出几点火星,清音望着案头并排放着的两件礼物,不禁出了神。左边是江辞托映雪送来的乌木漆盒,右边则是赵殊派人送来的玄铁机关匣。

丹蔻端着青瓷药盏走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清音将太子送的累丝金凤簪投入火盆中。

“姑娘!"小丫鬟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去捞,却被清音拦住。她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融了的金子,正好拿去打成佛像供奉,也算是一桩善事。”

爆竹声一阵紧似一阵地漫过重檐,清音从袖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薛涛笺,只见上面写着:“红梅映雪处,故人心如初。上元酉时三刻,望舒居。字迹刚劲有力,俨然出自江辞之手。

窗外,一阵暗香悄然浮动,她收起信笺,起身推开雕花木窗向外望去,只见西墙根那株老梅,果然已吐出了娇嫩的花蕊。临近亥时,山栀端着红漆木盘进来,盘中青瓷碟里的水芹翠绿鲜嫩,一旁的小银剪刃上,还沾着从松枝拂落的清露,隐隐透着山林的清新。忽然,一阵夜风卷着碎雪穿堂而过。供案上的长明灯猛地摇晃,烛光忽明忽暗,把清音映在墙上的影子拉得细长,活像一株孤零零立在寒夜的瘦竹,满是清冷孤寂。

她停下笔,抬眸望向室外,心中暗忖,此时此刻的朱雀大街想必热闹极了。火龙在人群里翻腾舞动,舞狮人踩着七星步,身姿矫健地跃过火圈,四周喝彩声不断。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里,堂会正唱得热闹,《贵妃醉酒》的戏文逐过几重朱门传出来,和更夫那略带沙哑的梆子声缠在一块儿,顺着风势,飘上白云庵的飞檐。

可晦明居里,就只有经卷翻动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炭火毕剥的轻响,在雪地上晕出一圈暖黄色的光晕,显得格外寂寥。恰在这时,更鼓轰然敲响,仿佛要把满城雪景都震碎。朱雀大街上,千盏琉璃灯在风雪中摇摇晃晃,远远看去,宛如一条流动的金色河流。酒肆门口,赤金如意幡高高挂着,屠苏酒的辛辣香气,和祭祖线香的烟气混在一起,在檐角冰棱上结成水珠。

镇国公府大门洞开,“天增岁月人增寿"的横批,被凛冽北风猛地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历经岁月的斑驳旧痕。

正厅里,青铜鼎热气氤氲。江辞手持犀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映照着满堂的珠光翠影。

江映雪正与堂妹们玩着击鼓传梅,她茜色的裙裾如流云般扫过地面,那股苏合香的淡雅香气也随之散开。

“三叔该饮啦!"少女们银铃般的起哄声在厅内回荡。江辞闻言淡淡一笑,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液似火,灼烧着他的咽喉,而他的眼前,却渐渐浮现出晦明居那扇透着柔光的茜纱窗。此时此刻,想必那窗内正有烛火,在纷飞的雪夜里晕染出一团暖黄,温柔地勾勒着那人伏案研读经卷的侧影。

那画面,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三爷?“无咎捧着漆盘,轻声唤道。

江辞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梅枝不知何时已在自己手中。堂前的更漏清晰地显示着,此时正值戌时三刻。他望向窗外纷扬的雪花,忽然间,只觉满室的喧闹,都好似隔世的潮声,变得遥远而模糊。他披上玄狐大氅,大步走出屋外。

大氅扫过马鞍时,几点残雪悄然落进颈间。他紧紧攥着缰绳疾驰离开,任由凛冽的寒风灌进衣袖之中。

朱雀大街上,酒旗在这雪夜的侵袭下,宛如僵硬的剪影,在昏暗中沉默伫立。马蹄飞快地踏碎薄冰,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突兀,惊到了正在夜巡的更夫。

“三爷,小心呐!”

无咎焦急的惊呼声骤然响起,就在这一瞬,江辞猛夹马腹,那骏马嘶鸣一声,如黑色的闪电般,纵身一跃,稳稳越过那结了冰的沟渠。此时,他怀中的青玉酒壶正格着他的肋骨,壶里盛着家宴上的屠苏酒。方才,他借着去取醒酒汤的由头离了席,却鬼使神差地将酒壶灌得满满当当。不知过了多久,晦明居那飞翘的檐角,如一把利刃般刺破层层雪幕出现在眼前,江辞猛地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檐下,两盏素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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