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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的肩膀,回去之后告诫她,离男生远一点,袁驰虽然是朋友的儿子,也是个男的,一旦靠近他们,流言蜚语就会如刀般袭来,你要洁身自好,你不能给他们话柄。
冯山月心想,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但她望着妈妈担忧的眼神,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那一次出分,冯山月比袁驰低一分,惜败。
冯山月的英语是优势科目,每次都能比袁驰多考三五分,如果没缺考,她是一定能考过他的。
幸好竞争没有结束,三个人都考上了一中,郑海阳每天跟着两个学霸混,居然也以吊车尾的成绩混进了尖子班。
分班情况一出,郑海阳兴高采烈地让冯山月请客,爸妈觉得郑海阳大手大脚,每次都把零花钱全部发给冯山月,让她保管。
冯山月在预习高一的课本,为了开学摸底考做准备,原本嫌烦不想去,结果郑海阳在旁边捣乱,哼哼唧唧地说接下来三年你哥又要继续给你做牛做马,你就不能提前预支点辛苦费?
冯山月纡尊降贵同意了,拿出钱包,为了逗他,只给他十块钱,再在他的愤怒哀嚎中再加一百元。
有时候她觉得她哥哥像条狗,家里不让养宠物,她唯一能寻开心的对象就是她哥。郑海阳虽然笨了点,但是笨得恰到好处,听不懂亲戚们的挑拨,看不懂爸妈之间的角力,总是忠心耿耿的当她跟班,也挺不错。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妈妈开车送兄妹俩去学校,路上遇到袁驰家的车,两家人停在路边打了个招呼,郑海阳要找袁驰约放学后打球,窜到了他家的车上去。
冯山月留在车里,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侧前方的奔驰。
袁驰在后座,开着车窗,被郑海阳吵得转开脸,把下巴抵在车窗沿上,正好朝这边看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袁驰假期里没有剪头,刘海有些长,发梢在风里拂动。他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睛里难得没有显出挑衅的意味,反而望着她有点出神。
初中的时候,冯山月身边有女生议论过男生的长相,袁驰总能高票获选第一,冯山月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长开了。
不是错觉,冯山月觉得她的胃在那个瞬间抽动了一下。
那股陌生而古怪的情绪令她难受,她飞快地转回头,把车窗按了上去。
“上了高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别的东西不要想,好好学习,听见了吗?”
冯燕芳不疾不徐地开口叮嘱,冯山月侧头,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却又看不出她表情上的端倪,揣摩一番,认真地点头,把刚才看见的那张脸从脑海中驱逐。
她或许比自己想象得更讨厌袁驰,才会在看到他后出现那种反应。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冯山月没有问妈妈,她知道这绝不是妈妈会与她讨论的话题。
这些年来,她和冯燕芳能交流的东西越来越少。
冯燕芳加班的次数不断增加,回来得越发晚,以前家里是她和爸爸轮流做晚饭,现在变成了放假期间郑海阳包揽晚饭,还要留一部分菜等妈妈加班回来给她热了吃。
除了学习之外,妈妈对她和郑海阳最常说的无非是那几句,吃饭穿衣,注意身体。冯山月课余时间看了书听了歌,想和妈妈分享,却只看到她疲惫地在沙发上侧卧休息。
有一次,她抓到冯山月在读找朋友借的言情小说,立刻变了脸,勒令她还回去。
这个家里,对冯山月来说,学习是最高指令,除了学习,没有什么更重要。
她是全家成绩最好、最有前途的那个人,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她,阻碍她考重点大学。
爸爸也在旁边附和,说你考不过袁驰,我见你袁叔叔都不好意思。
青春期里错过的朋友、身体的变化、女生与男生之间时而宛如天堑时而如一纸之隔般的神秘关系……爸爸是她绝不会选择的倾诉对象,郑海阳又没心没肺听不懂,只有妈妈,曾经也拥有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时光,她或许能听懂冯山月的心事,却从不愿听她谈起。
也许对冯燕芳而言,那个年纪里的一切杂念和悸动都成为了她考不上大学的原因,因此在女儿身上,她绝不犯相同的错误。
冯山月扛着家长的殷切期望,孤独地走在她光明的人生大道上,目视前方,略过两旁的风景。
她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也还算幸福,一些积压的情绪像换季才冒出的传染病,只要熬一熬就会治愈,接下来又是崭新的另一天。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差点将她的生活、她的精神摧毁的那一天。
高三寒假的第二天下午,郑海阳的地理练习册落在了梁阿姨的小饭桌里。
正好冯山月的草稿本用完了,要去学院街买她惯用的那个牌子,就陪着他一起过去。
两个人一路走到梁阿姨家楼下。
小饭桌不营业,一楼的门关着,梁阿姨接到郑海阳的电话,让他上二楼取。
没等多久,郑海阳下来了,三两步跃下台阶,边朝冯山月走边顺手翻开练习册,有点疑惑,似乎是拿错了。
一张草稿纸在此时飘了出来,落在地上,被郑海阳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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