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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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笃定,“黑山军如今坐拥五万之众,若能一举荡平其巢六,将来抵御北狄铁骑时,这些熟悉山地战的士卒便是现成的精锐。”“王统领所言甚是。“谢廷玉一指太行山,“此处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她手指顺着山脉走势一划,在沙盘上深深沟壑,“若是我们将其攻打下来,据为己有,以此为屏,可保建康至少三十年无虞。"说着突然将一面黑旗拔起,换成一面朱色,上写着“周”一字的令旗插在峰顶。“你们二位都在理。”

桓斩月将卷宗收起,“但,出师与否,还需圣上裁决。”众人又商讨一番后,各自离去。

谢廷玉与桓斩月一同走出军机堂,“攘外必先安内。桓将军,既然黑山匪寇蓄意煽诱流民,我们已有名正言顺的出师理由,那就不必再姑息退让。“她脚步稍顿,“此事,我也会与母亲商讨。”

“虽说你现在是圣上亲封的骁骑尉,但未必谢大司徒就愿意让你站在前线。“桓斩月眼角觑一眼谢廷玉的神色,“这毕竞和城内清剿暴徒一事截然不同。”“桓将军此言差矣。“谢廷玉打断她,“马革裹尸,将之常事,岂有她人为我拼命,而我明哲保身之理?既然已是骁骑尉,在其位则谋其职,我不是那等尸位素餐之人。”

桓斩月的神色在谢廷玉身上流连好几回,“都说女儿肖母,可我觉得,你与谢大司徒截然不同,反倒是更像是一个人。”“谁?”

“王璇玑。”

“不认识。”

“呃……桓斩月见她如斯不给其面子,一时语塞,“你不识得也正常,她当年出征时,你年岁尚小,困于谢园中养病。你听我谁,那人当时……”于是,谢廷玉被迫又听了一耳朵王璇玑当初的英勇事迹。在此过程中,谢廷玉完美地充当了捧哏一角色,分别以“哦?是吗?"“天呐!王璇玑这么厉害!"“好可惜我生得太晚了,没能亲眼见到她"等话术与桓斩一同怀缅这位英年早逝的校尉。

暮色渐沉,谢廷玉披星戴月地回到谢园中。她先是焚香沐浴一番之后,换上大袖衫和间色裙,再去找谢大司徒。她是去知会谢清宴一声,若是天子下令出征,她欲打算以前锋之职请战,并不打算退在后场,以隔岸观火之势看她人奋战。

毕竟占了谢氏嫡女的身体,那还是得讲一下道理。但这也只是知会,若是谢清宴不同意,她便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自行其是。陈郡谢氏向来以文学世家闻名,自谢道韫始,便以清谈玄学立身朝堂,如今已然从区区会稽地方世族到如今执掌中枢的顶级门阀。像谢廷玉这般以武职入仕的,倒真是谢氏百年来的头一遭。谢清宴手持一卷白绢书册,靠坐在小凭几旁,于昏黄油灯下阅览。先是听闻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再是一道黑影打在绢书上,烛火随着跳跃几下。“母亲。”

谢清宴抬首看向来者,“你来了。"她坐直身子,“我正思量着你何时会来寻我说话。倒是没料到,你才刚沐浴更衣便过来了?”谢廷玉拂开裙摆,跪坐于谢清宴对面,“有些事想同母亲说。”“有这般急切等不及?"谢清宴明知故问。谢廷玉抬起眼眸,目光如炬直视谢清宴,“母亲大人,若此次大军开拔,我欲请为先锋,率轻骑直取黑山要隘。”

清越的注水声在静室中回荡,一盏白烟袅袅的茶汤被推至谢廷玉面前。“自上清观归来后,你便与我印象中那个孩子大不相同。“谢清宴以茶宪轻拨盏中浮沫,“原想着你既惫懒,不如入司徒台做个典签令,再不济也可去兰台阁,当个校勘典籍的闲散文士。未料你竟选了司戎府这条路。”谢清宴浅啜一盏茶,“我谢氏无不以清谈玄理立身,可你却日日往演武场跑。有时我甚至要疑,你当真是我谢氏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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